渣了那个高岭之花_第61章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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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61章 (第2/2页)

声道:“朝中出了些事,我不日便会返回洛阳。我想……较之山中,你兴许会更想随我回去。”

    “何事竟这般着急……”阮窈有意想要令他多说些话,并悄悄然观察着他的神色。

    他似是想起了什么颇为苦恼的事,也并无隐瞒之意,微一敛眉,道:“太后想让端容公主与何砚和离。然而边地战乱久久难平,何氏……何氏……”

    话还未说完,裴璋忽地抬手去揉眉心,鸦羽似的长睫覆下来,颤动了几下。

    “窈……”

    他口齿显得有几分含糊起来,另一只手却下意识地想来抱她,但很快就沉沉伏在桌上,再未动一下。

    阮窈屏住呼吸,心里蓦地涌上一阵狂喜。

    她幼时曾随阿娘在舅舅的药铺子里待过一段时日,识得些生僻的草药。而有一味形似水仙的花草,名唤马醉木。

    再烈的马,一旦服食了花蕊中的汁液,不出半个时辰,便会四肢僵硬、形同深醉。

    她也说不清,为什么裴璋母亲的花房中会有大量马醉木的种子。她偷偷拆取了袖珍的花壶,又费尽心思将花液滴进去保存好。

    这汁液必定是有异味的,故而她添在了牛乳之中,却不想事情这般顺利,裴璋轻而易举就咽了下去。

    唯恐惊动了旁人,阮窈走得匆急,衣袖拂到了石桌,酱料和茶水应声而倒,又缓缓在他素白的衣袖上晕开。

    *

    阮窈知晓,佛寺中的水陆法会一办就是七天七夜,如此才称得上是功德圆满。

    佛门法事繁冗,法会期间,寺里香客也会比平日要多上数倍,人多手乱。

    裴璋对她做出这般无耻之事,可也只是于她而言,他在旁人面前仍是个谦谦君子,且又与住持是旧识,终归要顾忌几分。

    她要赶在裴璋醒之前寻到妙静和住持,再想法子避过他的耳目,跟随某个香客一同下山离开,再也不回来。

    山顶的雪积得厚重,可愈往山下走,沿路的雪便愈发稀薄了。雪在缓慢地消融,却比前几日正下雪时更为严寒,鞋袜也很快就被雪水浸湿。

    阮窈片刻也不敢停留,身子冻得发颤,面颊上却因激动而浮起红晕,踏在雪上的每一步都令她感到欢喜。

    脚下终于不再是严灵院冷冰冰的地砖,而是松软的雪,跺一跺,便飞起细密的雪沫子。

    只是雪路并不好走,她顾着去辨远处的路,脚下忽地被石子绊了一下,摔扑到了雪地中。

    所幸衣裳穿得厚,阮窈很快又爬起来,抹了一把脸上的雪渣,毫不犹豫地继续朝着山下跑。

    冬日里昼短夜长,离开这儿久了,她的记忆也变得有些模糊不清。待她好不容易找到路,跌跌撞撞跑到山门前,暮色已然垂落了大半。

    零星的香客正从门内走出来,她望着身前昏黄的光,恍如从阿鼻地狱倏忽回到了人世间。

    阮窈深吸了一口气,若无其事地向寺里走,像是一名来此敬香的富家娘子。

    她将面容掩在厚实的斗篷里,特意寻窄路而行,循着月光摸去了寮房。

    “咚咚——”阮窈颤着手,叩响房门。

    不多时,柴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,穿着青灰色佛衣的女尼面色疑惑,正站在门后。

    “妙静姐姐……”阮窈的声音干涩发哑。

    女尼第一眼似是并未认出她,闻声却瞪大了眼,随后呆呆地张着嘴。

    “……窈娘?”妙静有些迟疑。

    不过一年光阴,于她而言却漫长得很,寄居在山寺里的日子如今再回想,当真是犹如隔世。

    然而妙静却不曾有什么变化,唤她的声音也与从前并无两样,更衬得这数月来的记忆像是一场梦。

    “求姐姐帮我……”阮窈眼眶发酸,伸手便去拉她的衣袖,哀哀求道。

    *

    裴璋生辰携着阮窈去山亭,又在亭中烤肉,早就知会了身边的人,非传召不得打扰。

    深山少人,且他极少有这样的兴致,重风和重云自然也回避开了,并未像往常一般跟随在旁。

    直至黄昏时分,重云才隐隐感到不对劲。

    他隔着山石眺了一眼,瞬时变了脸色,再顾不得避讳什么,疾步来到亭中。

    炭火早就熄了,裴璋伏在石桌上昏睡不醒,面色冻得一片青白,衣衫上还沾染了几片棕黄色的污渍,尤为醒目。

    而阮窈哪里还有半个影子,只怕早都跑了半日了。

    重风紧随其后而来,见此情形也是惊愕地说不出话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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